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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要从我与阿瞒的一次无意间谈话说起。
那天深夜,我与阿瞒坐在沙发上,他还是不想睡,我给他冲了一杯咖啡,百无聊赖中打开了电视,电视里放着老套的剧情,甚是无趣。我望了望他,目光落在了他左手腕的一个手链上。不是这个手链多么光彩夺目,相反,它太过于平常。深褐色的细绳,黯淡无光,上面穿着几个小玉珠,两个小圆筒状的中间一个扁圆的再两个小圆筒,从左到右依次排序,小玉珠早已被磨的毫无光泽了。手链衔接处拖出来两根更细的小绳,末端穿着更小的圆珠,一边一个,走起路来便会一晃一晃,倒是给单调的手链,平添了几分趣味,不过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。“呦,瞒哥,怎么你那半个月工资买的手表不带,带着这么个不起眼的小手链,一定很贵重吧?”我开玩笑道,他怔了怔,低头看了一会左手腕,脸上的动容一闪而逝,他并没有理会我的打趣,微微笑了一下,然后认真地说道“哦,你说这个啊,贵谈不上,重,是有那么一点吧”在说“重”的时候,他稍微停顿了一小会,我想他一定回忆起某些事来了。我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,递给他一根烟,说道“跟我说说吧,是关于她的吧”,他接过香烟,含在嘴里,并没有立马回答,他点着了烟,深深的吸了一口,又长长的吐了出来,氤氲的烟雾在他面前缓缓的盘旋着,那张并不沧桑的脸上似乎多了几分落寞。他轻轻抚摸着那条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很粗糙的手链,缓缓道来:
那年冬天,也是像现在这样的天气,寒冷无比。我想,她跟我这么长时间了,还没给她送过什么礼物呢。我想给她个惊喜,于是便骗她说“今天天气不错,阳光明媚,我们出去逛逛吧”,她本不想去,因为外面虽然有阳光但是寒风依旧让人瑟瑟发抖。她性子温和,扛不住我的软磨硬泡。我推着那辆“年过半百”的“小毛驴”,让她上来,她显得略微有些诧异,问道“去哪啊?还骑车,这么冷的天气”,“就是出去逛逛嘛”我打着哈哈,她没再说什么,我们便上了路。说实话,我很惊讶当时我那辆破电瓶车能载着我和她横渡整个长江,从江这头“飞”到江那头,再从江那头“飞”回家。我载着她行驶在桥上,虽然速度不快,但是毕竟是江面上,风瞬间大了几个级数。她坐在我的后面,双手插在我的上衣口袋里,头紧紧的靠在我的肩膀处。我能感觉到她有些发抖的身体。我问她“是不是很冷?”她摇了摇靠在我肩膀上的头,“嘿嘿”傻笑了两声,说道“不冷,能这样实实在在的紧靠着你,再冷的风也无所谓”。她虽说的有些轻描淡写,但是我明白她的意思,不是脑子明白,是心里。我点了点头,没再说话,心里却对自己说道“以后有车了,一定每次出行都载着她,让她晒不到灼烈的阳光,吹不到寒冷的冬风”。十五分钟后,我们下了桥,但是这样的寒风让我感觉这个十五分钟是多么的漫长。我载着她驶向了市区里的某个商场。我把车停靠下来,她下车后立马牵着我的手,她的手很细腻,有些温热。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她的心意,但是嘴上还是开玩笑道“有必要这么明目张胆嘛”,她稍稍使劲甩开我的手,故作生气道“哼,我是看你顶风骑车,鼻子都冻得通红,手一定都快冻麻木了,所以才想帮你暖暖手的,既然你不领情,那算了。”“哎呦,好啦好啦,不生气了啊,我跟你开玩笑的”我拉起她的手,嬉皮笑脸道。我就这么拉着她走进了商场,商场里人满为患,拥挤的程度不亚于每个星期一早晨八点从桥北至桥南那段路上的车。我拉着她上了二楼,二楼是卖女士衣服的,这里好了很多,只是空气依然很闷。我对她笑道“今天带你来就是想给你买东西的,随便挑,看上的跟我说”我拍了拍胸脯,表情有些狂妄。她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。我跟在她后面转了几圈,她一件也没要买。我知道有好几次,她试了又试的几件衣服,一定满心欢喜,只是再回头看看标价的时候却又平静的放了回去。我问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却不要,她反驳道“谁说我喜欢的,我只是觉得还不错,还没到喜欢的程度”我说“可能我并不是十分了解你喜欢的讨厌的,但是我能一眼看出来你喜欢某件东西时眼睛里流露的神采”她仿佛被我说服,叹了口气说道“我知道你的心意,但是你挣钱不容易,更何况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我,我们的日子过得也挺拮据的,等你以后挣大钱了再给我买也不迟,衣服能穿就行,买那么贵干什么,有意义就足够了。我们还是上三楼看看吧。”得此女子,夫复何求啊,我当时是这么感叹的。我知道她认真起来是非常犟的,于是并没有再说什么,被她拉着上了三楼。三楼是卖饰品类的,大大小小,宁琅满目。转了一会,我们在一家叫“得盈玉器”店旁边坐了下来。她兴奋的看着玻璃柜台里各式各样的玉器,让我陪着她一起欣赏。每当她有目光的驻留,我都说“要不就拿个这个吧”,而她每次都是看了看价格,然后悻悻的说道“要那么贵的干什么,有意义就行了”。每次我都无言以对。过了一会,她似乎有些发现,惊喜的指着我手边的牌子,说道“要不我们自己编吧?”我看向手边的白板,上面写着“自编饰品,一件二十元,手工费十元”。我有些无奈的说道“好吧”。她来了精神,询问老板,自编的饰品是什么样子的,老板从抽屉里拽出一个盒子,打开一看,里面的小玉珠只有四分之一指甲那么大。我心想难怪这么便宜,敢情是丫的坑爹货。老板说道“随便选不超过五个小玉珠,可以编戒指,手链,项链”,她想了想说“给我编两个手链吧”,我表示赞同,心想这丫头难得做一次明智的选择。老板问“你们是要红色的绳子编还是褐色或者是黑色?”“红色”“褐色”我和她同时说道,我看着她,她也转头看向我,我们对视,我先开口道“我一个大男人带红色多难看”,她说“可是我喜欢红色,更何况男人带红色的也不少啊”,“反正我不喜欢,要不这样吧,你要红的,我要褐的”我语气有些严肃,她望了望我,眨巴了几下眼睛,说道“不一样就没有意义了,好吧,就要褐色的吧”……她转头问老板要了两根褐色的线,说道“我们自己编就不要手工费了吧”,老板说是的,然后我们选着盒子里的小玉珠,商量再三,最后终于定下四个小圆筒状,一个小玉盘状的。用老板的话说,小圆筒那叫“节节高”,小玉盘叫“钱多多”。我心想,老板的东西没看出来多好,门道倒是不少,当时选也没有想什么寓意,就觉得搭配挺合适的,寓意是后来老板才告诉我们的。她递给我一根细绳说道“你编我的,我编你的,看你敢不敢胡乱瞎编”,她扬了扬小拳头,故作认真地表情可爱极了。不过我想起来一件事,是我根本就不会编这玩意。我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她说道“我,其实,不会,从来没编过”,话语有些吞吞吐吐,不过她并没感到意外,开始手把手的教我。她教完我最基本的编花后,便忙着那根属于我的细绳。不出二十分钟,她编好了,小玉珠也穿的恰到好处,就剩最后衔接的部分了。而我连一半还没编好,编好的部分还有几处编差了,甚是难看。我开始有些焦急,本就闷热的商场,让我额头冒出了一些细汗。她看到我的状况,上前擦了擦我额头的汗,然后轻声安慰道“不急,慢慢来,已经编得很好看了”。她没有再打扰我,在我“慢条斯理”完成这个编花任务的时候,她早已经把最后衔接的部分也出色的收工了。她看我也差不多了,便拉过我的手说道“试试看大小”。她把刚刚完成的佳作套在我的左手腕处,不大不小,刚好,她欣慰的笑了,我也笑了。至于我那作品最后的衔接部分,实在太复杂,也就只能指望她再一次手把手的“教”我完成。我拉过她的右手,也给她套上,说实话,我编的并不好看,甚至说有些丑,因为有好几个地方因为编差而突出的小疙瘩,而且小玉珠穿的也不怎么相称。我说要不拆了重编吧,她摇了摇头,嘴角微微上扬说道“不了,这是你第一次编东西,也是第一次给我编,不管它是否好看,在我心里已经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它对于我而言很有意义”……回去的路上她总是不时地拿出右手看看手腕上的手链,然而每当这时我也会看一眼我左手上的“珍品”,我想它不是套在手上,而是活在彼此的心里。
阿瞒说完这些,长长的嘘出一口气,仿佛身上背着100来斤的大米,瞬间放了下来。他双手从胡子拉碴的下巴一直抚抹过头顶,才放下来,咖啡早已凉了,他又点了一根烟,静静地享受着吞云吐雾。我回味着他刚才诉说的故事,感触颇多,想了一会,又饶有兴趣地问道“那后来呢?后来你和她怎么样了?”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说道“后来,我们分开了,她回家了,她说她有更重要的任务还未完成,我理解她。再后来,我和她是真的分开了,她去了沈阳,当时我很痛苦,但是我无能为力,于是就此分道扬镳了。算起来,断开联系,快有半年了”“那你为何还一直带着这个手链?”这个问题我脱口而出,说过之后便有些后悔不该这么问。他并没有反感,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“也许是习惯了吧,这么长时间了,吃饭洗澡睡觉都带着。我不知道我给她编的那个她是否还带着,但是我这个从未摘下过。也许现在让我和她相见,我想我也只能说“祝你有个美好的未来吧”除此之外,我想不出其他话能对她说的了”说实话我有些反感他的这套说辞,皱了皱眉头问道“你不摘下这个旧手链又怎么能发现新手链呢?”他转头盯着我,眼神有些复杂的说道“我要找的是能和我一起摘下手链的人,因为带上手链的人在我生命中已经出现过一次了,而摘下手链的人却一直没出现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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