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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我再次向落儿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,她再次对我说,这事情绝对不能怪我,人对生命失去信心本来就可以有很多理由,对gaay这样的女孩子来说,其中爱情对她的杀伤力最大。而且在她抱定决心——如果她真的曾经对自杀一事抱定决心的话——之后,无论我对她做什么也都改变不了未来的既定性。
我痛哭着对落儿说,姐姐,未来没有既定性。
落儿却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摇晃:阿水,我们的人生是一条即定的直线,时间只是我们看得见的一个点。我们沿直线行进,要经历无数个点,每个点所对应的全都是即定的事实,包括去某处,与某人相爱,以某方式结束生命。
事情是这样的。那天gaay心情很不好,拉着我去1812喝酒。我们泡到很晚,她什么也不说。等回到我们合租的双层公寓时她还是什么也不说,只是在小区外面的便利店又加买了一打喜力,两包圣罗兰。
我和gaay已经作为干净的同性朋友同居了近四年,其间我和她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对方的影响。起初她爱喜力,我爱圣罗兰,后来我和她都爱喜力和圣罗兰。同居时间长了,连情绪都或多或少地受对方的影响。席地坐在天台上猛灌酒的时候她玩命地哭了个够本,我的心情也因此恶劣起来。
“把酒瓶起子递给我。”喝到第四瓶时我伸直腰背靠在天台的栏杆上,用脚尖踢踢gaay的脚踝。其实我们在1812已经喝光了一整瓶黑方,就量来说虽然还早的很,但是心情不好还是该少喝点。谁也想不起来劝谁,我这人生来便不善言辞,gaay也是个强烈以自我为中心的人。
况且我不认为有些问题可以通过规劝和勒令来解决。她不说我也猜的到一些,因为我知道她非常爱着一个人,而这个人前阵子说了些让她不爽的话。
她从身侧摸到酒瓶起子,随手朝我的方向一丢,继续哭。
那该死的酒瓶起子顺势穿过栏杆掉了下去,听那声音好象还弹了一下掉进什么积水的地方。
我想了想,试图像男人一样用牙齿来解决啤酒瓶盖。很艰难。旋即作罢。点了第一盒里的最后一根烟。
牙龈好象因为啃咬硬物的关系开始流血,我忍着嘴里的血腥味死活把烟抽掉三厘米,终于开始想要呕吐,但是只发出两声相同声调频率的干咳。
“以后我一个人住的话,绝对要改掉抽烟喝酒的恶习,养点花草什么的来怡情。”
——我为什么要说这样该死的话呢?!
Gaay抽着鼻子抬起头来看我,她临去1812之前画上的粉色兰蔻眼影和加长睫毛膏已经被哭的十分后现代。
我想也没想就劈头盖脸地对她叫道:“你懂个屁!”
然后我顺势睡了过去,gaay好象分辩似的说了一句什么,我假装没有听见。也的确没听真切。时值五月,气候温和,凌晨时分下了一场象征性的雨,不然我可能还要睡三四个钟头才醒。
雨刚下了没多一会,浅层睡眠中身体某处有湿漉漉的感觉,我睁开眼,天空呈现坏兆头的暗白,云朵无一例外全都脏乎乎的,我一欠身,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血海。
……莫非启示录般的梦境?
我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坐起来,宿醉的晕眩使视觉多少失真。Gaay面孔苍白躺在我脚边,脖子上红的很扎眼。我还没有以为出了什么状况,抬起腿发现裤脚和袜子上浸满了黏糊糊暗红色的血。混合了雨水的血没有很快凝固,反而像鲜血一样——像被赋予了另一种生命的什么一样,按照纷乱的轨迹流向更多的方向。
脑海一片空白。
伸手过去碰碰gaay的身体,肌肉已经僵硬。
无可抑制地呕吐。
事情的解决倒是简洁到出乎我的意料。我早知道Gaay没有亲人,报案以后很快来了一批对处理此类事物显然十分在行的各色人等,将尸体运走,安排简单的葬礼。我前前后后一直麻木地跟随着gaay。制止医院瓜分她的各个可利用部位。从她的私人物品当中挑选一些分赠给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和情人。直接导致她自杀的那个男人我也认识,自从他在葬礼上出现并被我痛打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。
骨灰也很容易处理,撒在gaay最喜欢的那片海滩上即可。葬礼第二天清晨我一个人带着她去海滩,灰白的粉末随风四散。事情完全结束之前我想不出该跟她说什么,反正她也和我同样沉默。正午时分我从一段海堤上站起身拍拍沾落在衣服上的她,打车回公寓,路上停下来在花市上买了一大堆各不相干的植物,回到公寓时后备箱里的植物们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倒。
天台已经彻底打扫干净,我花时间把植物一趟一趟运上天台,按照记忆中血泊的蔓延形状把盆载植物摆好,在原地蹲了一会抬头发现天色尚不到黄昏,于是又重新摆一遍。
没心思做晚饭,于是打电话给落儿约她吃饭,她忙着准备结婚事宜没有答应。
“哎,你竟会没人陪着吃饭?不是有个同居的女孩儿——哎,叫什么来着……”
“gaay。”
“对呀。”
“唔——”
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声唔是什么意思。落儿不认识gaay,我向她提过两次或者三次,她兴趣不大。毕竟是要嫁人的女人,对女孩儿兴趣不大也情有可原。况且她正筹备婚礼,总不好突然在电话中提及什么葬礼。
突然对晚饭兴趣不大。去商店街小埙开的饰品再加工作坊,她刚好在。
我向她展示出我要她加工的物品。
“这是什么东东?”她以查看狗爪的目光检视一番我给她的绿色玻璃片。
这是gaay用来结束生命的酒瓶碎,我从她尸体的手中抽出来的。难得它被摔得这么精巧这么锋利。若不是那掉到楼下去的酒瓶起子,gaay想必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方法开瓶子,自然也就不会用这么奇妙的东西割开动脉。
——这事还是得怪我。
“圣物。”我庄严地对小埙说,“帮我打个孔,找条手链穿在上面。”
“你找死啊!这么快的锋口!”她大惊小怪地尖叫,“看本小姐用新换的打磨机让它焕发艺术的生命……”
“随便你吧。”我咣当一脚踢开她的店门走了出去。
两天后我拿到了那条手链。小埙在化腐朽为神奇这方面的确有天赋。她把长约四公分的菱形碎片磨成了一柄小小的印第安战斧,啤酒瓶子的自然弧度被她运用得恰到好处。此外她还在表面浅浅地做了一些浮雕,串在一副牛皮绳打结的软臂环上。
“巧夺天工。”
“哼。”她爱搭不理地用鼻子回答了我一声,继续做手头的事。
本想对她说一下发生的事情,但是那实在不是对谁都能说的。眼下甚至都没有心思对自己说点什么。付款之后说了两句闲话就离开了。把臂环戴在上臂肌肉凹陷处,十分合适,于是那年从初夏到初秋我一直戴着它。事情好象就因此而结束,简短有力仿佛交响乐的一拍休止。万籁俱休之后所有旋律又按照固有的节奏向前滚动起来。
Gaay,其实你用不着死啊。这满大街走的不都是男人吗,愿意花时间挑一挑的话,终归有一两个顺眼的吧!
这是两年前的事情了。有些记忆是不会被磨灭的。就好象大概在十五六年前我还在上小学低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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